9. 望清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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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剑场就是玩家可以直接从游戏界面进入的论剑大会比赛场地。玩家可以随机选择对手进行比武，也可以相约开房间一较高下，比赛时点到即止，一方倒下即为失败。

而删号战，在《白京》中也由来已久。很多时候，玩家往往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约定进行一对一的比试，输的一方要直接删号，从此在江湖中消失。

那个谈笑间，原来是《白京》直播圈子里一个知名的主播，论剑段位已达万人敌，曾和别人组队在白京线下全国联赛中获得过季军。虽然他的实力在《白京》的职业选手中算不上一流，但颜值高，又乐于跟粉丝打成一团，说话幽默风趣，因此拥有粉丝无数，据说光人数达到上限的后援会讨论组就有好几个。

而望清愁——云雪庭对他不甚了解，照插鬓所说，不过是一个段位长期维持在十二段的普通玩家，如今主动向谈笑间提出删号战，无异于自取自辱。

这个消息已经在论坛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许多谈笑间的粉丝发帖嘲笑望清愁的不自量力，还把谈笑间在直播时被截下来的图片做成表情包，并配上文字“爸爸都懒得看你”“哪里来的野鸡给自己加戏”“谈笑风生”，讽刺力度十足。

很多人根本都不清楚望清愁向谈笑间提出删号战的原委，只以为他是在哗众取众，想蹭谈笑间的人气博取关注。

看到论坛上的这些言论，插鬓气得恨不得真身上阵与他们撕个天昏地暗。

她告诉云雪庭，望清愁是最早一批留在露醉花斋的玩家，她刚进露醉花斋的时候，还要多亏了望清愁帮她打点，才在斋中站稳脚跟，谋取到在锦香奴身边工的清闲职位。

云雪庭安慰地拍拍她的背，他与望清愁交往不深，此刻心中只是有些莫名的感触，却没插鬓那么忧虑。

他想不明白，望清愁是个玩家，周眉生只是个npc，为了帮一个npc出气，让自己的心血号面临被删的危险，值得吗？

在他看来，无论npc的智能程度多高，到底也只是个npc罢了。就像如今的仿生机器人技术日臻完善，无论外表和行为都能和真正的人类达到95%以上的相似度，但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谁还会和机器人产生感情。

人造的产物，不过是几行数据，在0和1之间产生的无限虚妄。

这些诞生在数据流中的虚假情感，又哪里比得上热血涌动的胸膛里一颗赤诚的心。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和插鬓一起去看望了如今正在张润府上的周眉生。

当日他所见到的周眉生，哪怕是愁眉不展，也生得一幅姣好面容，如今却没了那天他所见到的生气。云雪庭隔着帘子，远远地望见她昏睡在床上，面色衰败，皮肤透出隐现的灰色，如同一朵枯萎了的花。

张润同样也清减了许多，下巴上浮出一层淡淡的胡渣。他神色漠然地接待了他们，木着脸，似乎已不知道何打算。

云雪庭倒是很可惜周眉生这样一个娇生生的美人，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他皱着眉，与张润用纸笔聊了几句周眉生的事情。

张润一直逃避回答着周眉生的身体现况，眼神亮了又暗，晦涩莫名。他用手撑着额头，颤抖地深呼吸几口，又扭头望望床上的周眉生，倏忽流下两行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云雪庭看他实在可怜，不忍心再刺激他，默默收起纸笔与他告辞。

从汾城回露醉花斋的路上，张润的两行泪一直隐隐浮现在他面前。他心下似乎传来细微的颤动，但那种颤动如同细微的电弧，眨眼间便又消失在他的心间。

很快，便到了望清愁与谈笑间约定好打删号战的时间。

露爱与正义特别行动小分队讨论组的所有人都来到望清愁的住处，帮他赛前打气。

望清愁生得形容高大，面目却很寡淡，只穿一身青衣，衬得他整个人如同春山间一抹微云，飘忽逸散，寻不到踪迹。所有人都替他担心，唯独他却很淡然，还安慰着紧张得不行的插鬓。

向偷闲连夜做了好些有增益用的食物，让望清愁要在论剑开始前全部吃完。

望清愁苦笑道：“进了论剑场，所有增益效果一律消失，连角色额外属性都清零，别白费这个力气啦。”

“你说他是白费力气，你自己又算什么！”

插鬓尖声说。

望清愁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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