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越是希望，越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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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左赞的房里是左姒早就有的打算，当然，这个打算听起来也不算难事，换做一般家庭，左姒完全可以用“想探望生病的兄长”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但事实上，左家并不是一般的家庭，左父也并不是什么期望看到兄友妹恭场面的慈爱父亲。或许也可以说是慈爱的，但这个慈爱却是仅仅针对于大儿子左赞的，并不包括二女儿左姒。

毕竟前者是他与妻子美好爱情的结果和见证者，而后者却只是一个害死自己妻子的刽子手。

也因为这个原因，左父很早便立下了规矩，并不允许两兄妹相互走动。

对于左姒而言，左家有三个地方她是不能去的：左父房间，左氏祠堂，以及左赞房间。

除此之外，只要不走出左宅门，那些侍卫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而此刻，左姒要去的却偏偏是那三个禁地之一，即左赞的房间。尽管明知困难重重，但为了让自己的计划顺利地进行下去，她必须这样做。

今晚子时是左姒观察很久才选定的时间。这些日子不知什么原因，院子里的看守的侍卫骤然少了大半，再加上被左姒刻意拉来的非渔转移了一部分视线的缘故，此时仍守在院子里的侍卫，明里暗里加起来也不过一手之数。

更何况，为了今晚的行动，左姒几个星期前便已经在挑选可以麻痹人的、合适的药材。因为她手中现有的药材并不算多，这也颇费了她一番功夫。

斟酌再三之后，她最终选定了香玫草。这种植物闻起来像是玫瑰和青草的味道，磨成粉末时味道更甚。此时正值夏天，恰好是这两种植物生长的时节，这样的味道并不会引人怀疑，不自觉便会吸进许多。

但这样闻上约莫十分钟后，便会让人如同醉酒般头脑昏昏然了。

早在十几分钟前，左姒就已经把制好的粉末放在了靠近窗户的地方。因为担心药物挥发地慢，左姒还特意多等了几分钟，直到确定外面的侍卫已经全部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她才快速地从房间内走出。

左姒去到左赞房间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昏睡。因着常年在战场上厮杀，他的肤色比大多数人都暗上许多，呈现出小麦色的光泽来，又因为有着俊秀的五官的缘故，并不显得如一般将士般威武。若只看脸，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略有些被晒黑了的文弱书生罢了。

但此刻他唇色苍白地躺在那里、一副仿佛在下一秒就会突然死去的样子，却又很难让左姒将他与初见时的那个生机勃勃的样子联系起来。

生罢了。

是的，初见。尽管有着左父的阻拦，在这十二年里，左姒仍旧与左赞见了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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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左姒六岁时。

那时的她还只是一个哭鼻子流鼻涕的小屁孩，不记得发生过的一切事情，也自然不明白为什么下人总是用那样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更不明白为什么大多数时间她都只能待在这窄窄的四方院子里不能迈出去一步。

她那时唯一可以做的事，便是整天缠着曾嬷嬷，大声嚷嚷着要出院子去找父亲母亲。而曾嬷嬷却只会摸摸她的头，用一种她并不明白的晦涩眼光看着她。

孩童的心是最脆弱和敏感的，禁不起一点点恶意的折磨。

左府里处处弥漫着的对她的厌恶与冷漠，像把最锐利的剪刀，狠狠地刺进了这个幼小的女孩的心里。

那段日子，是左姒一生中最孤独也最难捱的时光。

而左赞，她的兄长，便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以一种左姒从未想到过的方式——钻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