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在 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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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一马扑上的瞬间，赤井就看出这并非普通的对手。他就像是已然被纹在背上的应龙附体一般，挥拳的劲风中都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

——人中之龙。

赤井想起了方才桐生被报上的名号。当然，这个仿佛有虚张声势之嫌的称号就算被听上一万次，也不及他现在呼啸的拳风。甚至就连这第一拳都让赤井感到些许惊险，诚然他体格雄壮，行动自然不会如赤井那般灵敏，然而出拳却狠快地令人咋舌。在被躲过了第一击之后，在回身之前便落肘击下，赤井方才站稳脚步，又只得再匆匆撤步闪避。

他挪出些许距离，和桐生相互打量揣测着对方的下一次进攻，就如同盘旋的鹰隼。看台上聒噪的声音在他听来都似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雾般，氤氲模糊，嘈杂而又遥远。在其衬托下，更让他听得清晰的，莫过于自己粗沉的喘息和心跳。

并不是由于体力的消耗。刚刚所有动静都只在方寸刹那之间，与之相比，让他如此躁动的还是对手的强劲。

但同样，赤井的唇角也在此刻挑起不易察觉的微笑。

对于赤井来说，他的感官根本捕捉不到什么凌虐弱者的快感。刚刚那种杂鱼一般的角色，连为开胃菜都像是在浪费时间。

只有对手越强，才越能让他感到兴奋。

这笑意大概只有对面的桐生一马可以心领神会，因为赤井看见了他在战斗中竟然稍微舒展了的眉头。

此刻为对手的两人，立场大概都是一样的。

于是在下一次交锋之中，彼此经过了第一回合的试探，更是毫不留情面地再度碰撞。其拳脚之快，引得看台上的观众即便逐渐沉入一片死寂之中，屏息凝神，也难以辨别瞬息千变的局面。

两人的流派都不在寻常，招式更是大相径庭。正因如此，辨不清上风下风，攻守之间，见招拆招方显得玄妙无比。

赤井的策略一向是尽快解决对手。他听着自己呼吸的频率愈发急促，如同三味线的拨子妖娆狂乱地在琴弦之上舞动。即便刻意地在调整，他也明白自己的体力正在下降，从巅峰滑落。虽说离耗尽还有很长时间，他不是不能够支撑长时间的战斗，只是——

只是此刻他突然感到些许讶异，以至于稍稍乱了阵脚，好不容易得来的破绽之中却出掌有所偏离，近身的刹那被桐生抓住反咬机会借力推出，几乎跌出擂台中心。赤井矮身稳住重心站定，抬起眼来，盯着桐生的目光更加锐利和紧逼。

因为他发现，对方的动并没有丝毫迟缓，和他不同的是，好像一直能够保留最极限的状态似的、不，他的动，甚至让赤井觉得，比一开始更要生猛灵活许多。

就好像是，这场决斗能够让他的血液都在瞬时奔涌。越是不停歇的战斗，他的斗志就越是不断迸发，滚烫得如同初生的岩浆。

意识到这一点的，也不仅是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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