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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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长生醒了，醒来的第一眼边看见趴在他床边睡着的烟烟，烟烟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出来长生的动静。

正巧这个时候文元端着药进屋，见此景状便放缓了脚步，悄声来到长生床前，将药递给他服下。

“师妹这几日一直守在这里，怎么劝都没用。”

长生看着烟烟皱起的眉头和疲惫的面容，忽然涌起一阵心疼，她本就刚康复不久，身体哪能经得起这样疲累，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被子，想要给烟烟盖上，却被文元按住。

“用这个吧，师父您自己也还病着，不能着凉。”

文元递上一件外袍，自己退出屋子去。长生将外袍披在烟烟身上，轻柔的撩开她额前散乱的碎发，却没想到惊醒了她。

“嗯……”烟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意识到是长生醒了，“师父，师父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烟烟惊喜的坐起身来，扑进长生的怀中，双手环扣过去，紧紧的抱住他不松手。

长生胸口一紧，此时竟然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他用手揉了揉怀中人的脑袋，然后收紧了双臂，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了些。死而复生，重新获得的是自己的那条命，还有对眼前一切的失而复得。

接下来的这些时日，烟烟日日守在长生身边照顾他，不论文元广白怎么劝说，她都不肯假手于人，甚至连长生的话也不管用了，其实众人心中都明白，烟烟始终是觉得师父因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她若是不做点什么，恐怕会更加难受，劝说不过，众人也便罢了。

又过了半月有余，长生的身体已然恢复的不差许多，正好临近端午，广白同文元商议就在端午那日准备些好酒好菜，一是为了庆贺师父身体恢复康健，二是师妹的眼睛重获光明都还没得及庆贺一番，如此便一同贺了。

今年是个闰年初的日子，所以到了端午已然是夏天的季节，却未至盛夏，正是纳凉观星的好时候，于是广白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张小圆桌，又在深井里镇了好些瓜果，预备着一会儿大家一起吃。

“好香的味道，是村里罗大爷酿的竹叶青？对，没错，就是竹叶青，算着时候，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窖竹叶青。”

广白努力的吸着鼻子，顺着味道便找到了文元手里提着的两罐好酒，这是他刚从罗大爷哪里拿来的，他知道这是师父最爱的酒，今日这样的日子，师父是一定要喝上两口的。

清冽的酒缓缓流下，在白陶细杯中旋回，溅起的酒花飞旋入空中，醇香便就这样蔓延开来。广白的眼睛落在长生倒酒的手上，就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长生看着他这模样，忍俊不禁。

“哝，给你的。”

长生笑着将手里的第一杯酒，递给了广白，广白乐不可支的接过来，刚想一尝为快的时候，手背却被文元打了一下。

“说是给师父的酒，回回都让你最先喝。”

广白没喝成第一口酒，朝着文元坐了一个鬼脸，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将酒杯放在烟烟的面前。

“今日这第一杯酒我不喝也无妨的，但是别人也不能喝，最应该喝的是烟烟师妹，这第一呢是因为师妹是咱们家里的新成员，又是年纪最小的，所以咱们都应该事事以师妹为先，这第二呢，是因为师妹从来没有喝过这个竹叶青，这等美味怎可错失，自然应该赶紧尝尝。”

因得师父身体好转，烟烟的心情也好了许多，难得的露出微笑，接过酒杯就喝了一大口，炙烈的酒气在她的身体里流转开来，竟然很快便有些脸红发热。

烟烟以为师父这样清淡如云的人，爱喝的酒会是清浅薄淡的，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醇烈醉人。长生喝酒的时候只看酒，眼里似乎没有东西，却好像满是东西。

师父喝酒的时候，在想什么呢？烟烟看着长生，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烟烟师妹，你干盯着师父干嘛，快吃菜呀，这可都是我和师兄最拿手的菜，哝，这个红烧鱼，你还记得吗，我之前说过等你身体好了之后一定要你吃到的，快，你快吃。”

广白将盘子怼到烟烟面前，长生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鱼肚放在她的碗里。

“尝尝。”

烟烟在三个人的注视下，尝了一口，果然是极好吃的，就是有点辣，让她甚至分不清，红了的眼眶是因为这菜还是身边的人。

“好吃吗？”广白急切问道。

“嗯。”烟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