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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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华想了想，同意了，于是十二带着希华前往库房，走下十二层幽闭台阶，进入一层水碧所筑的走廊，让希华有些在意的是，四周的水碧墙壁上居然绘着连环的壁画。

十二正与他并排行走，距离不算近，可也不算远，他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是莲花的香味，他曾在人间闻到过这种花的味道。

他的瞳孔掠过一丝幽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见她对此有兴趣，便朝着她解释了起来，说这是很久以前海族先祖留下来的壁画，他们在逃跑的时候只带出了这一部分，剩下的壁画都失落了。

“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千年之前，人妖共存，有一尊妖力强大的善神，庇护众生，它的真身是一尾蝉，向它祈祷，便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后来，天地之间，清浊失序，善蝉死，恶龙生，黑龙实力强大，祸患众生，还创造出了魔族。”

“然后就是修者、人族、妖族与魔族的战争。四位修者杀死魔龙，取魔龙心、血、骨、珠铸造四样神器，又各自创立宗门。就是现在最著名的四大仙宗了。”

“魔族失去神，元气大伤，自此困守荒之北域。”

他说完这些，看向希华，希华神情淡淡，他便以为她对此事不感兴趣。他却没有注意到，希华默默调整了自己拿伞的姿势，将红伞挟在了自己的臂间。

“希华，希华？”是莲魂在呼喊她。

希华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莲魂总是这么敏锐，敏锐的能感受到希华心中泛起的点点涟漪。

黑龙。

她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梦，被逐出山门的时候，她收拾自己的行李，却在收拾行李的时候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在那个梦里，她梦见了那样的一条黑龙。

以及，以及一个捧着莲花的男孩。

很快，希华就在十二的带领下来到海族的库房，只见海族库房里堆着各种各样的异宝，有半个手掌大的夜明珠、奇异的蓝色布料流水一般顺滑、还有许多希华从未见过的东西。

希华的目光不由自主停留在一个手掌大小的蚌壳上，蚌壳正随着空气的起伏而起伏，可以看见里面沉睡着一个小精灵，小小的，戴着薄翼般的翅膀。

往前一迈，又看见一根萝卜，萝卜却自尾端分出两个小脚来，小脚正在空气中晃动。

真是神异。

这时，希华却停住了脚步，从一个首饰盒里拿出一枚造型古朴的扳指，扳指是玉色的，用玉雕刻着一只兽头，雕工精美，栩栩如生，好像戒指上的兽首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似的。

是饕餮。

“这枚戒指，叫做饕餮宝戒，可以吸收灵力，再在合适的时候把灵力放出来。或许……很适合你，毕竟，你虽然灵脉滞涩，几近于无，却一定不是平凡的渔家少女。你的气度与胆识，让我钦佩。”

“不知，你来自何处。”

希华放下手中的戒指，道：“小地方，不足挂齿。小人物，更是微不足道。”

十二却将戒指放到了她的掌心，“收下吧，这是给你的酬劳，如果你觉得不够，那就再加上……海族的情谊，朋友之间，或许不用算的这么清楚。”

希华收下这枚戒指，将它抵在自己的掌心，看向有些奇怪的十二，“你以为，我的前途不可限量？你把我，当成了谁？”

十二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们两人的对话，也像是互打哑迷。

但他们都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希华道：“后面的壁画，是什么样的呢。黑龙死去，在黑龙之顶上诞生了一株含苞的魔莲，于是有了那样的预言，千年之后，世上将迎来一位灰发异瞳的魔主，将使魔莲开放，将使世界陷入永夜。”

十二沉吟一瞬，缓缓道：“能够杀死魔主的人……”

“是龙莲之子，身带异香，月蚀之日出生。”

“你是么。”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仅仅凭借身上的香味么。”

十二缓缓道：“……一、十六年前，已有龙莲之子降世的预言。二、你身上的香味，馥郁清淡，且绝非外物。三、你冷静自持，且有锄强扶弱的侠义之心。”

“侠义之心就算了吧。”希华又道：“所以，你已经看到我的未来？杀死魔主，我便是英雄，你希望英雄的我多照拂海族。”

十二一顿，道：“我本来没打算如此露骨，准备徐徐图之，是你太过敏锐。不过我想，真诚一点，也是好事，虽然动机不纯，但也无伤大雅吧，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希华道：“没错。你的诚实，也让我倾佩。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算是认识了。”不算朋友，也不是搭伙，只能说认识。

两只手相握。

十二突然出声道：“我的真身，乃是一条红鲤。”